月光浮想

今天早上餵完小穆穆後，吳醫師來到愛兒房為寶寶們做例行的檢查，
小穆穆的皮膚還是泛黃的嚴重，他擔心黃疸指數偏高，
便請護士小姐通知我，並且到六樓新生兒部借量測儀器。

這一量，恐怕吳醫師也嚇了一跳，指數超過17，
馬上請護士小姐安排抽血檢驗，以得到更精確的黃疸指數。
雖然吳醫師安慰著我，電子儀器的誤差較大，指數可能沒這麼高，
但是我的心卻早被吊得老高的，不得安寧。

等待的時間內，我在集乳室中擠乳，腦中思緒紛亂，
想著小穆穆是不是又得回到新生兒病房照光，而不免恐慌。

驗血的結果更是驚人，已經達到19之高，
吳醫師連忙請護士小姐安排小穆穆住院照光，並且須停餵母奶。
我打了通電話通知老公，他與我一般驚訝，晚上會盡早趕回來探望小穆穆。

隨著護士忙碌著並不陌生的住院程序，小穆穆已先一步讓護士小姐送下來，
我拿著配方奶來到六樓新兒病房的櫃台，再聽一遍護士小姐的說明，
小穆穆還會再做一些抽血做更進一步的檢測以確認黃疸原因，
簽署著幾份必要文件，手微微顫抖，眼淚也不聽使喚地猛掉。

護士小姐見狀，有些不忍心，她知道小穆穆已經是第二次住院了，
輕輕問我，是不是捨不得他要打點滴？

我點點頭。
這是必然的，他還這麼小，就已經挨上這麼多針，
還要光著身子遮著眼，在燈光下曝曬。
護士小姐拿著衛生紙讓我拭淚，安慰著我，
只是不是病理性的，對寶寶並不會有任何損傷。

可是，要我如何能捨得呢？
想方設法地希望能給他全母乳的哺餵，卻因為黃疸要一再中斷，
願意給他最好的，即使再辛苦都無所謂，卻讓他一再受苦，
即使他睡得那樣甜甜地，彷彿一點苦痛也無。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懷疑堅持的是錯是對，
雖然下一刻，懷疑便被打敗。

擦擦眼淚，我回到十樓月子中心，整天都強忍著眼淚，
面對相處十來天的媽媽們的關心，但只要一個人在房裡，
眼淚就克制不住地直流，雙眼也因哭泣略微紅腫。

因為牽掛，要忍住淚水是困難的吧，
縱然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堅強，但我的堡壘還不及心疼這麼高，
抵擋不了氾濫的洪流。

做為父母的這條路如此之長，也許現在的眼淚不及全部的萬分之一，
而我，還有漫長的時光和種種課題，等待體驗與學習的吧。

不過千變萬變，總不變的心願是希望小穆穆能一直平安、健康、快樂。
願這次住院照光不會太久，也會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