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浮想

◎滄海巫雲◎

　　一直私心以為，素還真對采鈴與續緣的感情
　　是無盡的深情──以他獨特的方式

　　還記得他與風采鈴一夜纏綿過後
　　奔出不夜天之時，口中喃喃唸著：「罪過，罪過」
　　我想不是因為後悔與采鈴有過這一段愛戀
　　而是他不該，不該將自己最摯愛的人帶向危險
　　不該如此奢侈而自私地的擁有愛情──像他這樣在刀口過活的人
　　感性讓他不由自主的愛上了
　　理性卻讓他不得不承認：他錯得離譜

　　他開口傷了面容已毀的愛人
　　因為唯有遠離他，遠離江湖，她才有性命可言
　　所以放縱自己再自私一次，自私地安排對采鈴最好的將來
　　江湖路，合該他一人獨行……
　　血腥，怎能是采鈴的歸宿

　　他努力過了，無奈……所愛還是為他受盡折磨

　　相信他一直明白采鈴的隱居之所
　　不是不聞不問
　　距離，才是愛她最好的方式

　　「是你洩漏她的隱居之所！」
　　他一向十分尊敬一頁書
　　但當知道采鈴因一頁書之故被鬼王棺所擒
　　他再也忍不住，不由得對一頁書咆嘯

　　死亡終究不是他能掌握的
　　這一別，這一別已是天人永隔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只愛這一次，無可取代的一次
　　一旦無常萬事休
　　但他已停不住……
　　不思量，自難忘

◎洗兒◎

　　風采鈴希望續緣只是平凡人，擁有庸庸碌碌的幸福
　　如果可以，我想，素還真亦是如是此想
　　但前提是：如果可以……

　　現實的武林，容不下「如果可以」這種假設

　　所以續緣從出生的那一刻，就開始無盡的江湖路
　　天命，自此是他沉重的包伏
　　還真與采鈴沉重的痛

　　死亡依舊如影隨形……在天下第一的身上
　　他為此與龍末九廝殺，但仇，竟是無法下手
　　我永遠記得他離開不歸路落漠的身影，駐立墓前傷心的神情
　　連仇都不能報，續緣，我忝為人父……
　　心痛，莫過如此

　　「生於殘酷世界，死後回歸自然」
　　命卻還在武林打轉，自然也是殘酷的

　　不如歸去吧！孩子，何妨青囊伴一生
　　距離，再度成為他對愛子的選擇
　　可是，一步江湖無盡期
　　除非……輓歌響起
　　於是白麻黑紗是素還真逃不掉的裝束
　　但至少，他還可以送續緣最後一程

　　白蓮沒能如蘇軾那般洗兒
　　但他們的企望是如此相近
　　唯有嘗盡不凡的苦楚
　　才能明白平凡的幸福
　　珍貴的幸福

印月
1999/05/09